话说公元1410年,在南京诏狱中奉旨以囚试医的刘纯,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这就是对于医学书中的许多药物,是否具有毒性还不是很清楚。这是极其危险的。要知道以囚试医的结果是让太医院给皇族使用的,但是如果太医院使用的结果依然是治一个死一个,那么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自己和家族的命运不堪设想。
看来不能迷信老处方,更不能迷信老处方所使用的药物。刘纯于是召集医官们讨论,大家也是不寒而栗。要知道,医官们都是官员,有些人的官阶很高,一般的小官是惹不起的;而且如果一年之内不出事,那么皇帝的赏赐极丰。然而医官们升迁得快,被砍头也快。因此当时有句民谣:“别看御医升得快,脑袋当成西瓜卖。”所以说,如果以囚试医的结果还是使用了毒药,那么大家都有被砍头的可能。
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教训,刘纯与医官们通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讨论,一致认为任何人中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吃饭,而不想吃饭的人是不可能生存的。胃气就是饥饿感,就是胃口,就是食欲;但是归根到底还是饥饿感。
这个饥饿感,不是到吃饭的时候就想吃饭;而是时刻想吃饭,并且是狼吞虎咽似地吃饭,吃了之后不是呕吐、腹胀、就是拉肚子。
由于饥饿感决定人的生死,因此任何药物中毒,必定是首先损害胃气。所以,刘纯在《药治通法补遗》中说:“毒药伤人,首犯胃气。”
因此饥饿感就是测量人体受到伤害的可靠标准。进一步说,饥饿感就是中毒的警戒线。因此人类完全可以根据丧失饥饿感,去判断药物的毒性,而不必等待死了人再去寻找原因;而且无论毒药损害了哪个器官,其最初的表现都是丧失饥饿感。这就是中医鉴定方法的高明之处。
动物从低等到高等都是如此。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认为一个不想吃东西的动物,是个健康的动物。因此无论是农民购买牲畜,还是饲养员观察动物,或者是人们购买宠物,无一不注意这个问题;因为一个不能很好进食的动物,其内脏可能有病变。但是我们没有必要给动物抽血化验、做B超、做CT,我们只需根据这个动物不能很好地进食,就能下结论说它不健康。因此说毒药伤人,首犯胃气。
因为每个人在药物中毒之前,都会首先出现饥饿感下降。也就是说,所谓毒药就是造成饥饿感下降的药物;更进一步说,每个人的胃气就是最敏感的鉴定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