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面对面”里曾经播出了一期节目，主持人董倩在节目最后问了河南通许的乡村医生马文芳一个问题：“您今年57岁了，您准备干到什么时候？”马文芳回答：“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算。能干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没有时间。”
马文芳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眼睛也湿湿的。我的一位村医朋友曾做过这样一个形象的比喻：选择了乡医这行，这辈子注定就像是一个陀螺，就这样一直地转，直到倒下才能得到休息。这和马文芳说的其实是同样的感受，乡村医生如今就是这样一种现状——只要还能动，就必须、也只能工作到生命最后一刻。
在基层农村有不少年龄超过60岁的乡医还在坚持出诊，他们当中体格稍好点的骑自行车出诊，行动不太方便的就步行。其中，有一位老村医68岁时患上了脑梗死，后来经过治疗以后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好在思维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在孩子们的协助下，他坚持在家里给村民看病。还有一个老乡医骑自行车出诊，在路上被一辆汽车撞成重伤，抢救无效死亡。这都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事情。
乡村医生多数都有像马文芳那样的想法：工作到老，辛苦到死。个中缘由，除了对当地群众那份割舍不下的感情之外，还有两个很重要的现实原因让他们不得不干到“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算”：
一是为了维持生活必须坚持。很多乡村医生是从上世纪60年代的赤脚医生转型过来的，不讲经济效益，就凭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勤勤恳恳地工作。在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主要任务的社会大环境下，这些除了医术别无所长的村医，只能依靠自己的技术获得一定补偿。然而现在绝大多数农村经济条件比较落后，村医的收入往往很低，有的贫困地区甚至低于当地人均收入水平。乡医一天不工作，一天就没有生活来源。为了维持生活，他们必须工作到生命最后一息。
再者，村医的继承是个问题。现在，村医子女中愿意子承父业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他们更乐意去大城市或者经济发达地区打工，有为数不多的村医的孩子考取了医学院校，将来也更倾向于去医院工作。辛苦一生的村医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村医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自己吃的苦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继续。
如今，国家对农村的卫生事业高度关注，投入也在逐年增加，但愿国家在加强农村基础卫生建设的同时，也能从制度上真正给乡医一个可靠有力的保障。只有做到以人为本，使乡村医生的工作环境、待遇都得到改善，才有望改变这种让乡医“活到老，做到老”的处境。
笔者认为， 首先村医要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解决落实好他们的养老医疗保险问题，不要让村医自己辛苦一辈子，最后养老钱还要自己来拼了老命来挣，生了病还没有医疗保险。其次，要让村医和他们的子女对村医这份事业认可、有信心。一个行业，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想去让他们接触，如何谈得上让其他人参与到这项事业中来？
我想，农村需要马文芳式的医生，也需要有更多的年轻医学人才加入进来。但是，我们不希望“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算”这种近乎悲壮的感言一直持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