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与众多药品分销企业一样,药价的不断降低和同业之间的激烈竞争也让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陷入了微利的境遇。尽管其自上市以来通过并购实现了快速扩张,销售规模到2007年也已突破百亿元,可是高速扩张却并未带来盈利能力的同步增长,因此有业内人士分析,南京医药可能已陷入了大而不强的尴尬境地;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认为,南京药房托管工作的推行正成为南京医药新的发展机遇……至少,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南京医药对于药房托管业务正寄予越来越多的期望。
南京进行的医院药房托管探索,一直是业内外关注的焦点。判断这一探索是否可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能否解决群众“看病难、看病贵”问题。从目前南京市实行药房托管的156家医疗机构的情况来看,平均门(急)诊人次药费、平均住院日药费均有明显下降,这表明,这种探索取得了一定效果。但是,如何让这种效果维持下去?如何避免新的利益链的形成,进而导致更加隐蔽的“大处方”行为?很明显,托管医院药房的商业公司不可能永远亏本运行。本版今天同时刊出了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常务副会长于明德的观点,希望读者从多个角度来思考医院药房托管问题。对于业内的种种担心,相信国家有关部门在进行新医改布局中会有所考虑。
2月26日,由中国企业管理研究会和社科院主办的“医药分开论坛”在北京召开。当天下午,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药事管理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何金耿的出现,让这次论坛看起来更像是南京医药针对旗下药房托管业务举办的一次“推广会”。
论坛上,何金耿向在座的卫生系统人士详细介绍了南京医药药房托管的基本做法:由医疗机构(委托方)将其药品供应等可以市场化的药事管理服务委托给医药公司(受托方)。受托的医药公司负责医院的药品供应、药学服务、药房管理、患者管理等。依照协议,受托公司获取服务收益,医院、患者分享改革带来的增值收益。为了说明效果,何金耿举了两个例子:其一,“仅5个月,8家实施药房托管的三甲医院,就从药品收益中新增利润1660万元”;其二,“目前南京市156家二级以下医疗机构已全部实行”药房托管“,据统计,这156家医疗机构的平均处方值、平均门(急)诊人次药费比上年同期下降10.4%,平均住院日药费比上年同期下降20.3%,医院药品收入占比平均下降10%左右。此外,156家医疗机构药房托管后,增加药品收益约6000万元(按托管销售6亿元计算)。”
既不必为管理药房消耗精力和成本,又可以增加药品收益,甚至还可以降低药价获得社会效益,这样的“药房托管”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在座医院界人士的关注。同时,他们更想知道,这件看起来“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究竟有多真实……
1.品牌药难寻踪迹
当谈及医院“凭空”增加的利润来自何处时,何金耿将其归功于“药品供应链的优化”和“对灰色收入的压缩”,但何金耿所失语的是优化和压缩的细节。同时,对于目前南京医药药房托管业务的收益状况,何也未过多提及。这难免招致了一些业内人士对其盈利模式的质疑。
何金耿声称,南京市托管药房仅避免过期、破损、报损药品的损失和库存管理不善造成的盘亏,以及因政策性降价造成的药品价值损失就达500万元。
对此,有业内人士不以为然,认为单靠加强管理和规模效益不可能支撑如此庞大的“新增利润”,“关键还是依靠压低药品进价”。而追求低成本采购带来的问题则是,品牌药在一些托管药房遭到抛弃,而一些进价低、毛利高的非品牌药迅速充斥托管药房。这是因为,品牌药让利空间小,医药分销企业面对品牌药厂家谈判能力有限;而对于那些小药厂,大的商业公司却可以“以强凌弱”,尽量压低进货价格。何金耿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们目前的托管对象多是一、二级医院药房,这些医院药房的品牌药较少”。
不仅如此,有媒体报道,据南京医药相关负责人介绍,“自2006年8月份开始,南京医药的5批贴牌产品曾陆续进入托管药房,每月一批,总价值大约1600万元。”对于贴牌产品,人们并不陌生,尤其是药店对此更是津津乐道。对于药店来说,在行业平均利润微薄的情况下,贴牌产品往往意味着“鱼与熊掌可以兼得”——药价既低,利润又高。同样,对于南京医药的托管药房来说,贴牌产品必然也有着相同的意义。此外,有业内人士透露,南京医药的盈利模式还包括向供应商收取“进场费”等。这一切,与当初的平价药店又是何其相似,而其结果也基本一致——药价下来了,品牌药不见了。
“可问题在于,患者往往有自己的用药习惯。”一位医院负责人说,“比如,很多高血压患者认可北京双鹤的”降压零号“,一些心脏病患者认定了天士力的”复方丹参滴丸“,这些品牌药消失了,患者也会随之流失,这对医院的长远发展没好处。”
2.“灰色收入”难以压缩
按照何金耿的说法,药房托管新增利润的另一个来源是对灰色收入的压缩。似乎,南京医药很明白药房托管并不能真正消除“灰色收入”,因此才用了“压缩”这个字眼儿,而不是“取缔”。而对于灰色收入究竟能压缩到什么程度,何金耿在论坛上也没有过多谈及。
药房托管后,处方权在医生手中的事实并没有变。所以,即便药房的经营权已交给医药公司,但只要医生不开处方,药品照样卖不出去,这就使得药品生产厂家或代理商不得不继续“打点”医院和医生。例如,最容易滋生“灰色收入”的“新药”,其推广仍然要和医生搞好关系,否则,医生不开处方,新药即使已经进入托管药房也将最终成为积压品。可见,医生的“灰色收入”并不会因药房托管而消失。只不过药房托管后,对于药品生产企业惟一不同的可能是,又多了医药公司这一关。
何金耿表示,药房可以帮助生产企业大大降低营销成本。可是,如果医生的“灰色收入”仍然存在,药品生产企业的“公关费”、“推广费”就不可能节省下来。一位药企产品经理的做法也多少说明了问题:药房托管后,他仍然没有停止做药品临床推广。这是因为,“假设某托管药房的品种被托管方全部更换了,只要同类药品有两个以上,就会有竞争,为了保证你的药品销售出去,还是需要和医生搞好关系。除非你将推广费给托管方,你给他提销售指标,让他们和临床医生之间去分配利益。但这样你还是不放心,因为没有一个企业甘愿把自己的市场命运交给别人。”一位业内人士分析。
在南京,托管方托管医院药房的条件是每月将一定的药房利润或者销售收入的一部分(36%~45%不等)上缴给医院。“不同于上交固定金额的做法,平均高达40%的营业额上缴率很容易让医院、医生和受托的商业公司形成一个新的利益共同体,共同追求药品销售额的提升。
因为只有销售额提升了,医院和医药公司才有可能获取更多的利润。而提升药品销售额,自然离不开医生的支持。如此一来,为了促使医生开“大处方”,医药公司和医院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用提成激励。“这位业内人士分析道。
3.南京医药期盼丰收
据统计,南京156家医疗机构药房托管后,平均处方值、平均门(急)诊人次药费、医院药品收入占比等均有所下降,但仍有业内人士认为,这些指标并不足以说明药房托管的效果。“比如,医院通过让患者多做化验、检查,就可以做到既降低药品收入占比,又增加药品销售额;而降低平均处方值的方法更是简单,通过拆处方就可以办到。这些平均指标体现不出药品消费总额的增减情况,因此也就难以完全判断出百姓是否能受惠于药房托管。”该业内人士说。
“药房托管并没有切断医院、医生和药品之间的利益链,所以,”以药养医“导致的诸多问题也就无法通过药房托管得以解决。”一位业内人士分析道,“而对此,南京医药等药房托管方不可能不清楚,对于”药房托管只能是一种过渡“的命运,他们似乎更是心知肚明。”
若果真如此,那么南京医药急于推广药房托管就很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国家新的医改方案即将面世之际,诸多迹象已然让医药分开的结局依稀可见。当药品业务从医院剥离出来之时,谁将接盘?无疑,药房的托管方最可能成为第一人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南京医药才甘愿不惜微利甚至赔本的代价,坚守药房托管这块阵地。”该业内人士猜测。
这样看来,对于南京医药来说,托管的药房似乎更像是一粒粒撒下的种子,等待着丰收季节的到来,而这个“丰收季”即是医药分开之际。而南京医药目前急于做的,无疑是抓紧时间撒下更多的种子,以便等到医药分开之时,能够“接管”更多医院剥离出来的市场份额。实际上,南京医药这一“野心”已露出些许蛛丝马迹。2月26日于京召开的“医药分开论坛上”,何金耿高调宣传南京医药的药房托管模式,即被认为是意图继续加大扩张步伐,继在江苏获得大面积推行后,向其他省份进一步扩张的信号,其重点更是放在了年营业额巨大的三甲医院。
链接
南京医药药事管理服务发展历程
2002年,在安徽合肥、六安等地部分小规模医院开始药房托管的尝试。
2003年~2005年,在南京市熊猫医院等进行试点。
2006年2月开始,积极参与南京市政府推进的以药房托管为核心的医药分开改革,成功取得全市大部分医院药房托管权,患者普遍享受10%的药价优惠。
2007年2月,成立“南京医药药房托管有限公司”,专注于为医疗机构提供药事管理服务,设计药事集成管理体系,配合政府行政主管部门探索将公立医疗机构的药品经营、药房管理、药学服务委托给具备相关资质的医药商业企业经营管理的医药分业改革模式。
2007年9月,成功与72495部队八家三甲医院签订药品集团化采购协议,将此项服务成功地从地方推向部队。
2008年1月,“南京医药药房托管有限公司”更名为“南京医药药事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定位为:以集成化供应链管理能力为基础,以专业药学服务为特征,为客户提供包括药品管理、药房管理、药学服务在内的药事管理服务。以对终端客户提供药事管理服务为核心竞争优势,整合上下游资源,为客户提供标准化、专业化、个性化与增值化的药品解决方案和民众健康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