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受虐妇悲惨遭遇引人唏嘘
核心提示
长期生活在丈夫暴力虐待下的她,不顾一切地从家中逃出。绝望之下,她已不再对生命有任何期待,在生死之间徘徊之际,她却想着要为保证儿子读完大学留下最后的遗产——卖器官后可能得来的一笔钱。
女方讲述
受虐妇在丈夫尖刀下生死逃亡
5月23日,被丈夫往死里虐待的艾悯,从郫县红光镇家中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向记者哭诉了她二十多年生不如死的婚姻生活。
刘静:我从你眼神中看到的不只是憔悴,更多的还有恐惧……
艾悯:是啊!回忆起我跑出来的那一幕,我的头都会发晕发痛。现在倦得很,但却合不上眼,不敢安稳地睡下(艾悯揉了揉因两天没有睡觉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刘静:今天气温有28℃,你还穿得如此严实,而且是长袖?
艾悯:因为伤,被丈夫打的伤,全身都是……以前他打我,我还去看医生,现在都麻木了,心都被他伤死了(她拉起袖子,一块块瘀青、血斑赫然而现,脖子上的一道道血印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刘静:这是第几次打你了,是最严重的一次吗?
艾悯:记不清是第几次了,我只想说,二十年来每个月他的拳头不低于十次地光顾我的身体。这次不是最严重的一次,但却是最要命的一次,最恐怖的一次(艾悯比划着当时的情景,泪水静静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夜半惊魂:丈夫拿着尖刀向我疯狂刺来
5月21日上午,我像往常一样打开茶铺的门做生意,丈夫却一直在里屋睡觉,傍晚时才起床。当天夜里,不知是他白天睡得太多,还是心中真有事憋得慌,总之,一上床他便开始骂骂咧咧:“白天你和哪个说话?肯定是让别人来帮你看铺子,你好趁机逃走!”我打理了一天生意,实在太累了,便没有理会他,很快就疲倦地睡去了。
突然,我感觉腰部、背部被重物击打着,一下接着一下。疼痛使我从梦中惊醒,我意识到这又是丈夫在用拳头打我。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了,但能肯定这是他施暴的前奏。因为每次他心情不好,或稍有不顺,我都会在夜里挨上一顿打。他边打边说:“我调查清楚了,你上次跑出去是和某某在一起的……”“你乱说,我是你打跑的!”我在他如雨点般的拳头间喘息着说。“那为啥你不见了,那小子也出门去了呢?”
怕我叫出声吵醒已入睡的儿子,他扼住我的脖子,一拳一拳打在我的肚子和腰间。摇晃的灯光下,我看到他打得满脸都是汗水,狰狞的面孔扭曲着。“这还像个家吗?”儿子一年前说过的一句话回荡在我脑海里。令人彻底崩溃的一幕发生了:丈夫像是用手打累了,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向我疯狂地刺来。我的臀部被刺了一刀,可他并没有罢休,捂住我的嘴,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吼叫着:“不杀了那小子我就不姓田!”我被吓晕了过去。醒来时,丈夫又打了我几拳,十多分钟后,可能他也打累了,倒头睡去。
我眨着被泪水和汗水迷蒙的双眼,看看墙上的钟:凌晨3时。昏乱中,逃跑的念头又闪现出来。可丈夫就睡在身旁,现在跑简直就相当于送死,加上我已经遍体鳞伤、没有丝毫的力量。我胡乱地想着,渐渐睡去。梦里,我逃了出去,在黑暗中狂奔。可等到醒来时,丈夫的酣声却提醒着我:我还在这间屋子里。
第二天早上,我全身发痛无力起床。躺在床上,二十年来的非人婚姻一幕幕回荡在我的眼前。
恐怖回忆:丈夫的“醋劲”让我受虐二十年
在1984年结婚之前,我就领教过丈夫田建的“醋劲”。那天,我去向我拜认的干爹还钱,走到干爹家的楼下,我问田建:“你和我一起上去吧!”“不了,你一个人上去就行。”他回答。我上楼刚敲开干爹的家门,把钱拿在手上还没说上几句话,田建就上楼来了。“这是我男友!”我赶紧向干爹介绍说。寒喧了几句,我们就道别离开了。回到家里,田建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和我说话。等我出门再回来时,他已喝得醉醺醺地在屋内又闹又骂,就是不开门。我被反锁在门外,只好找来梯子从窗外爬进屋。
见我进屋,他竟吵嚷着说:“你对我不忠,和干爹手握在一起……”我听后很生气,当即说要分手:“那人年龄都可以当我的爸了!”后来,我的好友赶来劝架,她说这是男友在乎我,我应该感到幸福。我想来想去,觉得男人不可能不吃醋。拖了几年后,我和田建就结婚了。
婚后,我的生活就没再平静过。2001年,因为儿子面临中考,请了家教,家里的经济开始吃紧,我便托亲戚在一家饭店里找了一份修补衣物的兼职做。丈夫每晚十点都来接我,起初我很感动,可不久便发觉那是他的猜疑心在作祟。一天,因为加班,我和同事张姐下班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在回家的路上,他责问我:“今天这么晚,是不是和谁约会去了?”我一听很生气,便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对他说:“我们可以原路返回,看张姐是不是刚走到离饭店不远的地方。”当看到同事确实没走多远时,他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不久,我和同事正在洗衣房内烤火,他突然冲了进来,什么都不说,拿起棍棒就朝我打来。后来,有人报了警。110赶来时,从他的身上搜出一把水果刀。那晚,我吓得不敢回家,在饭店保安室惊恐地呆了一夜。
第二天,我便向法院起诉离婚。可到开庭那天,他却不同意了。后来,他的亲戚将我拉了回去,还保证他不再打我。我想到儿子快中考了,不愿因离婚的事影响儿子,就放弃了离婚。但他对我非人的虐待并没有就此结束。
2002年的一天,记得那天夜里风很大。睡到凌晨三四点钟,他突然醒来,把我吵醒说:“你身上这么冰凉,肯定是趁我睡着后出去了的……”“我没有!”见我否认,他便打我。我哭着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儿子屋内,期待着儿子惊醒后能给我一些庇护。可还没等到我出声,便被他拉了回来:“你还敢跑去吵醒孩子,我打死你。”他边说边抽起晾衣服的钢叉横着打下来,刚好打到我的腿上。
第二天,我趁他出门,忍着剧痛跑了出去。到了骨科医院,医生说我的腿已经骨折了。他得知后对医生说在家休养也一样,便强行将我从医院接回了家中,并又保证不会再打我了。
这是打得我最惨重的一次,为此我还请了律师起诉离婚。开庭在即,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倒好,还能选择。那我呢?”听到儿子这样的话,我心酸不已。考虑再三,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主动撤了诉。
2002年至2004年期间,我把儿子考大学的事当成了全部的寄托。那两年里,无论丈夫如何对我,我都隐忍着不吭声,直到儿子考上大学。
2005年底,儿子大一放假回家当天,丈夫为洗衣服的事又动手打我。儿子见后怒火冲天地拉开他父亲,吼道:“这还像个家吗?你们干脆离婚算了!”
每当回想丈夫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晃来晃去的情景时,20年来的暴力虐待终于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心彻底死了。这次,我要不顾一切地逃走。平日里我打电话、买衣服,丈夫都紧紧跟随我。有时候,他偶尔多睡了一会儿觉,就会猜疑地说:“你肯定给我吃了安眠药,要不我怎么睡过了头?”这种情形下,我怎么才能逃得出去呢?
生死逃亡:逃出魔掌后不想再活着回去
5月22日中午,我终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床上爬起来。茶铺的生意开始忙起来,我在干杂摊前忙碌着。“艾姐,我们这里还差一个人凑成一桌,不如你来吧?”茶客说。我应了一声,刚坐下,丈夫就过来了:“起来!你打什么牌?”他说这句话的几秒里,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也好,你来打,我正好趁机逃跑。”然后,我就起身回到干杂摊前思索如何逃跑。看着丈夫酣战的模样,我猛下决心: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我一边盯着丈夫,一边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和毛巾。见周围没有人注意,我跨出了干杂摊。刚跑出不到两米,一个邻居的孩子拦住我:“阿姨,我买糖。”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我倒回去,必定被丈夫察觉。想到这里,冷汗从脊背上冒了出来。我紧咬了一下牙,没有理会生意,开始头也不回地狂奔,就像昨晚梦里的一样。
平时熟悉的小巷道,在我眼前摇晃着,好像变成了迷宫,令我摸不着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跑,越远越好!”突然,一辆三轮车经过,我已没有力气喊出声,只是招了招手。上车时,脚就像灌进了铅。三轮车师傅拉了我一把:“到哪里?”“带……带我离开这里……”说完,我便瘫倒在车椅上。
三轮车将我拉到了一个汽车站,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便循声上了一辆到郫县城内的中巴车。然后又凭直觉坐上了305路公共汽车,到了成都金沙车站。下车时,我才朝来时的方向回了回头:他没有追来……
我终于逃出来了!可我又该何去何从,丈夫会不会再次找到我,对儿子的牵挂会不会又让我重回到那个家不像家的地方去?不!这是我最后一次逃跑,再也不回去了。如果让我回到那生不如死的生活中去,我宁愿不再活着回去。
死亡遗愿:出卖器官为儿留下一笔钱
虽然我逃了出来,但受虐的经历已折磨得我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在火车北站附近找了个便宜的招待所住了下来。当晚,无处求助又十分恐惧的我想到死——一方面彻底从悲剧人生中解脱,另外还有个想法就是卖掉身上能卖出的器官,以死为儿子凑够完成大学学业需要的钱。
这个想法也曾在无数个受虐待的夜里反复出现。有几次,在忍受丈夫残忍施暴后,我悄悄地将刀片藏在身上带上了床。夜里,手指触碰到锋利的刀刃,心里狠狠地想:不是划自己的脖子,就是划他的。可每次我又会想到儿子,他还有两年即将大学毕业,如果他有个杀人犯的母亲,而且杀的是他的爸爸,他该去恨谁呢?我只好放弃那可怕的念头。
来到成都,儿子仍是我放心不下的牵挂。我曾写下遗书,在死后为儿子留下一笔钱。我去了解过,知道如何的死法才能够卖出更多更有用的器官,以凑出更多的钱,这已成为我的“死亡遗愿”了。(文中主人公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