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西安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成功地为一位30岁的云南傈僳族男性患者实施了换脸手术,这是世界上第一例男性病人换脸术。5月4日,换脸手术的主要实施者之一、西京医院整形外科副主任韩岩教授应“关爱生命,创造美丽”——甘肃省首届美容与整形修复援助活动组织者的邀请,抵达兰州,并亲自主刀给5位患者进行了整形修复手术,手术全部成功。
在兰启动的甘肃省首届美容与整形修复援助活动是由中国医师协会美容与整形医师分会美容与整形修复援助(兰州)中心主办的。实施援助专家组由中国换脸手术主刀医生韩岩教授,国际知名整形专家高景恒、王冀耕、王之光、王志军以及三爱堂光子美容中心副主任段世玉组成。韩岩教授抵兰4小时后,就走进手术室为一位左眼因伤而无法闭合的女患者做手术。近日,几位专家分别主刀进行了十余项手术,手术全部成功。据悉,此项援助计划每年将至少为两名因见义勇为等遭受损伤或家庭贫困的患者实施免费救助。
5月5日,受惠于此次援助活动的小梅(化名)被送进了三爱堂光子美容中心手术室。王冀耕、王志军和段世玉3名整形外科专家为她成功进行了兔唇二期修复手术。今年刚满20岁的小梅是被好心人从小收养的弃婴,但贫困的家庭无力负担1万多元的医疗费用,援助中心得知这一情况后,免费为小梅进行了整形修复手术。据了解,“五一”期间,有百余名患者在此次援助活动中受益。
对话“换脸”专家
换脸“第一人”恢复良好 换脸需要法律规范 中国换脸技术世界领先
5月4日中午,本报记者对韩岩教授进行了专访。
首张“男脸”手术成功
记者:韩教授,世界上第一例男性病人换脸术已经完成20多天了,但人们关注首位“换脸”人李国兴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您能否介绍一下他的近况。
韩岩:患者李国兴目前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都不错,面部缝合部分已经拆线,肿胀也逐渐消退了。现在可以缓慢地吃鸡蛋、花卷等食物,喝水时还能用移植的嘴唇在瓶口吮吸。由于右侧脸移植的神经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他现在只能微笑。他经常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说自己很满意现在的脸。
记者:他的家人能够接受现在这张脸吗?
韩岩:术前术后,我们专门进行了心理辅导,他们可以接受。
记者:怎么进行心理辅导?
韩岩:简单地说就是给患者传达这样一种信息,就好像你的衣服破了,现在给你拿一块布再补上。
记者:他对换脸后最满意的五官是什么?
韩岩:鼻子,已经相当接近正常容貌了。
记者: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手术已经完成,并且很成功?
韩岩:现在可以说手术这一关是过去了,手术是成功的。经过这20多天的考验,面部移植部分100%成活。在接下来的3个月或者半年中,我们还要对他的右侧脸和右眼的上眼皮进行修饰,让他看起来更自然。
记者:您对病人的恢复情况乐观吗?
韩岩:到目前为止还不错,下一步就是他的免疫排斥问题,可喜的是排斥反应至今没有出现,我们会非常小心地关注他的恢复情况。
记者:有发生其他意外的可能吗?
韩岩:目前,所有的措施都是围绕防感染开展的。现在最怕的是感染,因为要服用大量的抗排异药物,这会降低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令人高兴的是,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免疫能力很强。他现在住在一个高度清洁的病房,是一个移植病房,空气都是净化的,进到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要消毒,包括他吃的食物。
记者:有媒体报道说,世界首位成功换脸的法国女子还需要重新学习微笑等面部表情,李国兴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吗?他最终能完全恢复自然表情吗?
韩岩:李国兴目前相关的肌肉已经出现了,比如笑肌、颧肌等,肌肉本身的存活没有问题,肌肉功能的恢复主要是神经的恢复,就是管表情的面神经。面神经我们成功接起来了,但恢复表情得半年时间。当然,我们不能苛求他恢复到以前正常时那么丰富的面部表情。
换脸人曾被“隔离”
记者:医院是怎么和患者联系上的?
韩岩:李国兴家在云南怒江边,2年前他在山上找自己的羊群时,被熊袭击了。当地一个自然保护协会知道我们医院曾经给兔子做过换脸实验,不久前,法国又传出了给人换脸的消息,他们就把李国兴介绍给了我们。
记者:兔子实验的情况怎么样?
韩岩:今年1月份实验正式完成,实验很成功。兔子的脸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灰色的,那半边白色的脸就是我们换上去的。我们经过两年多的解剖实验、模拟实验和动物实验,成功地建立了兔颜面移植模型,通过对尸体的面部解剖研究,建立了“换脸术”的手术移植程序。
记者:您第一次看到李国兴的时候他的情况如何?
韩岩:看到他的时候我很惊讶,做了这么久外科整形医生,连我都觉得恐怖,他没有鼻子、没有上嘴唇、牙齿露在外面、半边脸都没有了。他告诉我,自己活得很痛苦,乡亲们都有点怕他,村子里的各种聚会都没他的份,村里还有个规定,不许他到学校去,怕吓到孩子。就是一些红白喜事,也是别人吃完了才让他去,他基本上被“隔离”了。
换脸需要法律规范
记者:当李国兴需要做这种手术时,你和你的同事们犹豫过吗?
韩岩:我们在技术上是有准备的,但一个新兴的手术还面临许多其他问题。比如说伦理上的问题、心理上的问题等。我们医院有一个伦理委员会,之前我们把所有的情况都向有关部门做了汇报,包括手术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失败风险多大、如果出现问题大概有哪些问题、怎么去处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等。伦理委员会讨论之后通过了,并且在相关的卫生部门进行了备案后才做的手术。
记者:容貌改变之后会引起许多社会问题,技术之外的问题你们考虑过吗?
韩岩:像换脸这种技术风险和社会影响面都比较大的手术,应该说我们是比较慎重的,但还没有哪一部法律说这种手术一定要请示哪个部门的。然而,我们不能说因为没有法律支持就乱来,这种手术是经过严格论证的。
记者:如何能让这种带有创新性的临床实验规范起来呢?
韩岩:国家应该有这样的法律才好。这既能规范科学创新,还能避免这一技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
换明星脸不太现实
记者:您认为这次手术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韩岩:有三个方面的难题,一是血管吻合,这需要显外科的技术,不是每一个大夫都可以做的,显外科手术国际成功率是90%,我们医院现在达到 96%.二是我们预计不够,做手术时出血非常厉害,把血管接通以后,伤口处大量出血。我们当时准备了800毫升血,但是后来用了5000毫升的血,在这方面我们所做的准备工作不足。三是“骨头”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表面看大体相同,但里面对不上。这个手术共有10个大夫参加,前后持续14个多小时,这足以说明手术的难度。
记者:和法国的换脸手术相比,两个换脸手术哪个难度更大?
韩岩:我们没有看到法国方面的资料,但从整个脸面受创程度来看,我们的难度要更大一些。法国换脸手术基本上是唇部软组织,而我们这次移植的有骨头、软骨、肌肉、黏膜以及腮腺等。
记者:换脸手术之后,有人认为可以给自己换张明星脸,有这种可能吗?
韩岩:这无法做到,因为一个人的容貌还受骨骼的制约。李国兴现在的脸上胡须很多,而他以前胡须并不多。换脸后,既不像原来的脸,也不像“供体”的脸,完全是第三张脸。
记者:寻找合适的“供体”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韩岩:同卵双胞胎是最理想的“供体”,但事实上这样的“供体”很难找到。这次是一个脑死亡患者捐出的脸,我们和捐助者有协议,不能透露更多的捐助人资料。
记者:你们是基于什么样的目的做这方面的探索的?
韩岩:长时间从事外科整形工作,我们发现临床上面部受损的病人很多,经过反复治疗仍达不到满意效果,现有的方法又无法恢复原来的容貌,而他们也无法被社会接纳,于是我们就想可不可以用一种新的方法进行“换脸”。其实,很早美国就有专家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是法国人最后捷足先登了,但我们的技术也是处于领先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