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外婆从地里回来累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我都想哭……”小香芸用黑瘦的手背擦着眼泪,哽咽得说不下去。韦香芸,广西宜州市刘三姐乡古洞村小学五年级学生,“关爱女孩万里行”活动受助贫困女孩之一。见到她时,很难把这个瘦小的身影与12岁的年纪联系在一起。
小香芸命苦。她是爸妈的第三个孩子,因为又是女孩,出生不到一个月,便被送到外婆家。不久,想“续香火”的父亲与母亲离异。一岁多时,外公去世,撇下外婆和她一老一小。为了生计,外婆找了老伴,一年后,新外公的眼睛又瞎了。从此,三人的生活全落在外婆一人肩上。种甘蔗、摘桑叶、植玉米,74岁的老人整日在田里忙活。顶着晨星走,踩着夜露归,12岁的女孩每天都要走两小时的山路上学。
在中国广大农村地区,由于生产方式相对落后,男性劳动力仍然是家庭支柱,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生育男孩的偏好普遍存在,造成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新生儿性别比持续攀升,出现了男多女少的严重失衡现象。国家人口计生委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21,远远高于104—107的正常水平。
人口性别比偏高带来的“人口生态”失衡,不仅有碍家庭发展,影响社会稳定与和谐,也将危及国家未来的人口安全。如何解除农村计划生育家庭的后顾之忧,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重要课题。
广西:“女婿村”破解养老难题
广西的出生人口性别比一直居高不下,2005年国家统计局1%人口抽样调查,广西的出生婴儿人口性别比仍为121。
洛西镇妙调村山背屯60余户居民中,23户是男到女家,人称“女婿村”。山背屯有300亩鲜绿青葱的桑园,村民几乎家家养蚕。走进上门女婿刘国勇家,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屋子满地的蚕。50岁的刘国勇是梧州人,家里兄弟6个,早先在广东打工,37岁时,经到山背屯作女婿的堂哥介绍,到有女无儿户覃爱萍家落户,儿子今年小学六年级,随父姓。现在,他种着半亩水稻,6亩桑园,养了两张多蚕,每年产茧12—13批,每批茧卖2400—2500元,一年收入3万多。“我的老家是山区,这边生活条件好,交通方便。她们全家人看重我,日子顺心。”
43岁的覃爱萍是五姐妹中的老小,谈起丈夫,有点腼腆:“他脾气好,孝顺。我家没男孩,爸爸病了一年,都是他服侍。大姐也是招女婿,但姐夫已病逝。我们这一大家全部挨着住,房门都通着,生活有照应。”
洛西镇副镇长常秀丽说,妙调村女孩多,男孩少,经济条件好,解放前就有招婿上门的习俗。这些上门女婿大都能吃苦耐劳。在这里,只要勤快肯干,种一二亩桑,养一二张蚕,每批茧收入一二千元,这笔周期20天的“月薪”,可以让养蚕人送子女读书、添置家产或起楼盖房,过上宽心日子。至于那些有文化、脑瓜灵、本身就有些技术的人,承包桑蚕基地搞规模养蚕,赶上现在茧价上涨,致富的日子指日可待。
男到女家不仅解决有女无儿户的生产、生活困难,了却了老人们所担心的防老问题,还让女方家尝到了甜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留下招个好女婿,就一好变俩好。招婿上门的家庭,婆媳关系变成了母女关系,做父母的把女婿当做亲生儿子待,女婿成了家庭的顶梁柱,家庭关系更为融洽和睦。如今,在妙调村山背屯,男到女家已习以为常,有母女两代人招婿上门的,也有一家姐妹三人全都招女婿的。
河南:免费供养纯女户老人
“俺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生活得很开心,日子过得不比有男孩的差,俺打心眼里感激政府的好政策!”入住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区龙城镇“阳光之家”的计生纯女户老人郭兰说。
郾城区龙城镇阳光之家前身是龙城镇敬老院,现有房屋70余间,院内有食堂、餐厅、洗浴房、活动场地、健身器材;室内家具、电视、各种生活用品齐全,是融吃住、娱乐、健身于一体的老年乐园。郾城区为解除计生纯女户家庭的养老问题,在全区农村实施“阳光温暖工程”,对原来的乡村两级敬老院进行改造扩建,在乡镇建立“阳光之家”,在行政村建立“温暖小区”。凡年龄在60岁以上,实行计划生育的纯女户老人和五保户、孤寡老人一起列入免费供养范围,将年龄大、生活自理能力差的老人吸纳到“阳光之家”;生活能够自理的计生纯女户老人入住行政村“温暖小区”,并提供专人护理、定点就医等服务。仅今年1月份以来,郾城区已有21个独女户主动放弃了想要二胎、生育男孩的念头,办理了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
江西:为女孩铺就成才路
车润平出生在一个二女户家庭。正值她和妹妹求学的年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不幸丧生,这使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上高中后,每年开学,都是车润平最揪心的时候。她不敢面对高额的学杂费、母亲日益憔悴的脸庞以及妹妹渴望知识的双眼,就在她准备辍学外出打工之际,“关爱女孩”的春风吹进了这个为计生做出贡献的家庭,“成才工程”减免了她高中期间的全部学杂费。
江西省“成才工程”是为独女户、二女户家庭女儿上学成才铺就的“绿色通道”。江西省临川区明确规定,团委、妇联等部门安排资助贫困生时要优先照顾纯女户;凡生活困难的纯女户不仅可以免交择校费、学杂费,中考还可享受加10分的待遇;考上大学的可获得2000、1600、1000元不等的奖励。
新闻背景:出生性别比是指当年新生婴儿的性别比,一般根据当年出生婴儿的男女人数计算,可近似的说是0岁婴儿性别比。根据国际惯例,正常值应为104—107。
中国1953年第一次人口普查时,出生性别比是正常的,而至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已严重偏离正常范围,达117.由于出生性别比严重偏高已经持续了20余年,由此导致的婚姻挤压问题将凸显,这直接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影响人民群众小康生活的质量。
2003年,国家人口计生委启动关爱女孩行动试点工作,探索综合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的途径。2005年,该工作在全国范围推行。2006年7月,国务院召开专门会议,研究部署有关工作。同年9月,25个部委参与组织的“关爱女孩万里行”活动由北向南深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