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屋内光线昏暗。挂在墙上的几个装中药的布袋子上积满了灰尘,已经褪了色的柜台里杂乱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品,柜台旁边临时搭的病床上,一位没有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正在给一个小孩输液。这是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南上召一家私人小诊所里的一幕。像这种违规私人小诊所还有许多,藏匿在咸阳市城乡接合部和市区的背街小巷中。
在咸阳市区仪风东街的一条小巷子中,有一家挂着“康华医院”招牌的诊所,门外广告牌上标明的主治范围非常广泛,包括痨病肺结核、五官疾患、肠炎痢疾、不孕不育、烧伤痔疮等等,涉及的门类包括了中西医的好几科。所谓的“医院”只不过是一个小诊所,因为院内只有一间房子用来看病。
在“康华医院”一个用来看病的小屋子里,一个小伙子拿出来一盒黄褐色、一盒黑糊糊的膏药说:“这两盒膏药拿回去涂到痔疮处,不到一个礼拜肯定好。”当有人说朋友的痔疮在大医院手术后也没好,对这两盒药的疗效表示怀疑时,小伙子马上说:“你在咸阳打听一下,我们这里有名得很,好多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在我们这里都能治得好!这膏药是用秘方制成的。”
甚至一些不具备接生资格和医疗条件的私人小诊所竟然在违规接生。
4月7日中午,在咸阳市秦都区南上召卫生所,有人询问是否可以接生。一位老太太警惕地问:“为什么不到大医院去呢?”来人回答说:“朋友是来咸阳打工的,嫌大医院太贵。”老太太就说,她这里原来接生,现在年纪大了不接了,但是她可以推荐一个人。于是老太太写下电话号码,让与那人联系。
根据老太太提供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一个姓窦的大夫,赶到一家位于咸阳市毕塬路的“妇科诊所”,但是窦大夫已经下班,另外一位中年妇女问了是否足月和第几胎,当得知是第一胎后,她说我们这里办不了出生证明,建议去医院生。来人问:“那第二胎可以在这里生吗?”她说:“可以。”问接生的手术室在哪里,中年妇女指了一下后面的门说:“就在里面。”又问她,有没有接生证或者其他接生证明?她说:“没有,就看你们敢不敢生了!”
陕西中医学院一位了解小诊所的教授反映,目前在咸阳市的违规小诊所和非法黑诊所大约有近百家,他们大多无任何行医资格证,许多“医生”连初中、小学的文化程度都不具备。这些人主要分布在城乡接合部、市区的背街小巷以及大医院旁边,以暂住人口和外来农民工为主要收治对象,他们廉价租住简陋民房,挂一个诊所的牌子,成本低、卫生差,但每天只要有两三个病人就可以维持支出,每月能获取相当的非法利益。
那么,为什么这些违规小诊所能够逃避有关部门的监管屡打不绝呢?“医院哪能进得起呀,这里看个头疼脑热有十几元也就行了,到医院没个百八十元哪能出得来,还是这里方便实惠。”来自宝鸡农村的张秋凤说。在咸阳市的铁嘴村、河头堡、七里铺等地聚集着大量的外来人口,他们大多以打工、开小饭馆、贩卖蔬菜为业。这些人收入微薄,医疗卫生观念差,当身体有了病痛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附近收费低廉的私人小诊所而不是医院。
咸阳市秦都区卫生局一名姓张的科长说,他们对小诊所的开业和行医资格有严格的限制,并且每年都会对小诊所进行4次至6次的检查,但由于不能解决农民工就医难,以及医疗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深层次问题,所以往往是卫生主管部门前脚取缔,“黑诊所”后脚又重新开张。